【五悠】一星 part1&2

四月补档两章合发,电锯人背景设定,有猫猫五


所谓不幸,是人类单方面赋予命运的贬称,简直就像是随便定义别人千万般努力的生命一般,即使再怎么挣扎,被冠上‘不幸’一词的生命就只剩下了顺从。

开什么玩笑,除了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评论一个人幸或是不幸。

 

闷热的夏日午后,这场骤雨似乎来得毫不意外,但东京人们低估了能从空气里拧出水似的前奏,东京湾的支流水位明显升高,裹挟着细沙最终撞击在防波堤上,这已经不是折叠伞所能承受的雨势了,最初从学校出来的年轻学生姑且还能保持上半身的干爽,愈演愈烈的恶劣天气卷起带有雨幕的风,折叠伞终于在狂风反复地翻折中殒命,合金的伞骨无力地在风中摇摆。

虎杖悠仁褐色的眼珠最后惋惜地看了眼变成垃圾的雨伞,将它丢进车站前的垃圾桶里,这里距离他所居住的公寓还有十五分钟路程,但冲进席卷天地的雨水中还是需要一点勇气。

同他相同立场此时躲在电车车站出站口的人群汇聚着各种各样的存在,放学后的学生,焦急的社会人,为了买特价鸡蛋而出门家庭主妇,此时与他一起躲在岌岌可危的避雨场所里,而且人数还在不停增加。

其实虎杖并不存在会担心他的存在,即使湿淋淋地回家,迎接他的也不过是门后漆黑且寂静的客厅而已。阴郁的天空已经被水幕冲刷到难以视物,虎杖努力咽下一口不存在的唾液,把背包夹在腋下,已经做好冲进仿佛台风过境的暴雨中。

 

「咪呜——」

事后回忆起来非常奇妙,在如此背景音嘈杂的环境下,这道叫声却像是昆虫身上的固定针一般直直扎进虎杖的鼓膜,他四处环顾但身边人却都像是没有听到的表情,各自专注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是错觉吧,他想,随即冲进了大雨之中,不出意外转瞬雨滴便穿透了他安慰似的披在头上的学兰外套,冰冷的水顺着头发一股脑消失在了衣领深处。他的脚步很快,在被紧贴小腿的裤子拘束下都远超常人,虎杖跑过时有两个女学生甚至误以为是辆小汽车疾驰而过。

他看着斑马线对侧的绿灯觉得能赶上,于是方向猛地一转,只要过了这条马路就能洗上热水澡了!

悠仁为他自己打气,然而脚下却突然一滑,鞋底的纹路无法抓住被水淹没的地面,如果按照虎杖悠仁平时的反射神经绝对能顺势扭转身体,但恶劣的天气与分神这样的双重影响下,就算是体质超常的虎杖都无法避免劣势。

可也就是在虎杖悠仁觉得万事休矣的此时!

一股无来由的冲劲击中了他的后背,就像是把他顶开了似的。

「唔!」似乎是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悠仁双手撑在人行道上,耳边是刚刚自己所处位置上划过的汽车冗长的鸣笛声。啊,得救了,他不禁这样想,如果照刚才的样子摔倒,大概已经被撞上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安心叹下口气,眼神开始寻找起帮助了自己的‘人’。

然而身边环顾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简直就像是怪谈故事一般,就在虎杖被水模糊的表情显得更加迷茫前刻,脚边不远处又传来熟悉的叫声,「咪呜——」

 

猫?!

他杏色的双眼无意识瞪大,看着足下突然出现的即使被淋湿依旧游刃有余的白猫,是谁家跑丢的吗,悠仁再次左右环顾可猫咪似乎对他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这件事感到反感,一反电视节目里猫冷漠淡然的模样,凑近了虎杖的小腿。

「咪呜,咪呜——」只要贴近了,就肆无忌惮地用潮湿的皮毛蹭着他的裤子。

而虎杖也终于意识到不能一味思考颇为超现实的现状,当务之急是逃离这片气象节目完全没有预警的超规格暴雨。校服的遮挡也没有用了,索性当做包裹布兜起地上的白猫,心里不住地对不知名的饲主道歉。

对不起,可我现在做不到丢它孤零零得在街上!年轻人直到捧起裹在校服里的猫却因误估重量而差点脱手时,才发现这只小动物还真是沉得像池塘里的石头。

他甩了甩头将苦中作乐的念头甩了出去,再次于雨中奔跑起来。

 

被像包裹似的兜起,这只虽然湿漉漉却掩不住可爱的白猫却没有表现出挣扎。冲进公寓门的刹那虎杖悠仁便与心心念念的花洒重聚,享受温暖洗澡水驱散寒意的快乐,而那只猫也没有被落下,他细心且轻柔地涂满了浴液的泡沫。

也不知道猫可不可以用人的浴液,不过现在也没得选吧。他像是被自己逗笑了,持着花洒冲掉了‘棉花糖’的外衣,「可不要舔哦。」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只猫真的没有去舔还沾有肥皂泡的长毛。

 

可以说被热水拯救了的男子高中生,一边擦拭着头发,另一只手则抱着被毛巾裹成一团的猫,如释重负地摊在沙发上,小腿的肌肉因雨水而酸痛,却又被热水抚摸过,残留些许肿胀感,但对于体力怪物的虎杖悠仁而言不过是睡一觉便能消失的不适。

明明被放在沙发更宽敞的另一端,那只猫却自己脱离了毛巾,蹭到了虎杖的大腿边,富有光泽的毛发即使水分还未干透,依旧能够窥出其血统优良的特质,悠仁想起动物那双在模糊的雨幕下依旧熠熠生辉的翠蓝眼珠,眼睑微微下垂成温柔的形状,试探性地挠了挠偎在他腿边的猫,「嗯……没有项圈啊……」

在脖颈上没有触到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标志物,可虎杖悠仁又不想用日本人常用的称呼来唤这只奇异的小动物,毕竟不是每只野猫都能正正好好把他撞出危机之中。年轻的学生缓缓叹出一口气,「算了,‘小玉’什么的听起来好逊,」像是自言自语,他双手托着它在腿上,「明天等雨停了我们再去找你的饲主好不好?」

「咪呜——」虽然躯体沉得异常,但声音真的过于甜美且惹人怜爱,这样具有两面性的白色猫咪若是有熟人在场怕不是要笑得整座公寓就此坍塌。

怎么会有人把这么漂亮的猫丢掉呢,大概是跑丢的吧。想着,虎杖很大胆地用脸颊去贴近猫的侧脸,甚至湿湿的鼻尖划过了他的皮肤,小动物的疗愈作用就是如此神奇,被猫咪蛊惑的悠仁也就完全没有感觉到它身体一瞬间的僵直。

 

像是不适应这间公寓出现第二道呼吸,在关掉灯光时虎杖有了一瞬间的停滞。漆黑的夜晚,整间一眼望得到底的卧室里唯有动物蓝盈盈的双眼正望着悠仁,从人类身上丝毫没有感受过的危机感,此时竟然从一双兽类的瞳孔里源源不断传过来。

他咽了口气,像是脱力似的揉了揉头发,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近床铺,对正睁着眼睛注视他的猫自言自语道:「哇……」

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而低垂下头,虎杖在黑暗之中摸索着终于触到了被子上温暖的皮毛,他像是补救似的解释:「不是在说你吓人,抱歉啊,但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被‘美丽’一词吸引,猫又执拗地看向已经缩进被子间的悠仁,大概是暴雨带走了太多体力,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就变得平缓,像是青森县苹果树旁的溪流潺潺般。就在此刻,静夜之中,它意识到人类是会呼吸的,随着气道的每次开放,肺泡的每次扩张,气息这样被替换,人类也由此证明还活着的状态。

虽然稍显不同但这样也不错。

猫的四肢踩在被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它卧下的位置则是能感受到虎杖悠仁每次吐息的位置,被呼吸有节奏地吹起的皮毛,即是雨夜结束的讯号,之后的一切都要等日出,等待微光透过窗帘的时刻了。

 

明明还是春日里略带寒意的早晨,棉被下却热得异常,虎杖悠仁辗转中总觉得胸口被一大团滚烫的粘稠沥青覆盖,无论怎样转身也甩不掉,虎杖难得的假日清晨被噩梦覆盖,不知挣扎了多久才睁开了眼,胡桃色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周围像是在感知究竟外界真正的温度,随即掀开了覆盖胸口的布料。

「咪——」依旧是甜美到令人感到做作的声音,死死贴服在胸口的动物状似无辜地宣扬自己的存在感,微微伸出的爪尖勾住了睡衣所以才能在虎杖一夜的试图摆脱后仍然稳稳待在那里,在棉被形成的‘洞窟’中无辜地看着虎杖,就像电视里转播的国际纯种猫比赛中,准优胜的冠军一样。

 

家里除了泡面就只剩下上个周末特价的两颗土豆,虎杖悠仁苦恼地关上了冰箱门,溺爱地抱起不愿意待在地上的猫,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晨间的阳光混合着夏日里独有的味道一齐扑在了一人一猫脸上,大雨之后果然会有好天气啊,他感叹着,而猫只是兴致缺缺瞥了眼窗外就又把头埋进了虎杖胸口。

待一人与一只在便利店填饱了肚子站到昨日被猫救了的十字路口,男子高中生却又陷入了新的迷茫,人潮汹涌的东京街头只有抱着猫的他怔愣在原地,成为了更为显眼的存在,他向上托了托猫咪同时偏过头,与其说是说给无名的白猫不如是说给他自己听般,「没关系,你长得这么好看,你的主人一定会来找你的。」

真是蹩脚的安慰,猫很悠然地在他怀中找了个更柔软的地方,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会有那种人呢,能饲养他的人’。

 

街头的LED屏幕正在播报电视台最新的转播,昨日在市中心的政府办公室似乎发生了爆炸,初步断定是电路老化导致的电气设备短路,但仅仅是这样能造成如此威力的爆炸吗,虎杖看着新闻里的现场残骸的照片,似乎整层楼的室内设施都被台风席卷过,已经看不到任何家具原本停留的模样了。

希望没有人受伤,这样担心着的虎杖悠仁没有继续听女声的报道,反正又是禁止私人与恶魔定下契约的告诫与危害,又全身心投入到寻找失主的工作中。

明明都是无用功,猫咪蓝色的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紧盯悠仁,仿佛在无用功上努力的他在闪着光芒一般,但这样的时间相较于其他总是显得特别短暂。

原本恨不得黏在臂弯中的动物突然靠后腿蹬出的力度,跃起漂亮的弧度,在动体视力和短跑成绩都超出人类极限数倍的虎杖悠仁面前消失了。

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他往它窜出的方向追了几步,可就像电影里随风飘走的白手帕,如果不是罩衣上还残留着刚才那只粘人精的毛,虎杖丢回觉得这是一场梦。

不过话说回来,能跑得那么快会跑丢也是能理解的事情吧,他叹了口气决定去负责这片地区的警署说一下情况。

 

「喵,喵呜——咪、呼——咳咳……」小巷里最先传来的是猫的叫声,随后则是男声的喘息,似乎是因为一时呼吸不畅而咳了起来。

无人的肮脏小巷深处出现了与其氛围完全截然不同的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唯一出口的方向,只能看到背影和闪闪发光的银白色头发,仅是影影绰绰的背影便能断定对方超乎常人的容姿,明明几乎没有皮肤裸露,却能感觉到骨骼暗流涌动的蓬勃生命力,如同新芽般,几乎下一刻便会自皮肤下迸发似的。

男人转过身,成为了巷子中唯一闪闪发光的存在,像是恒星发出的光芒,非人的美貌与气质令他隔绝于此世之外。

翠色的双眼极为不满地望向黑暗中的某处,覆盖名为‘完美’假面的脸孔突然裂开一条缝隙,异种的情绪自那处涌出,如果说前一刻他如同水晶器皿,那么此刻盛装着的则是乌黑的沥青。

那双魔魅的眼睛令视线化为危险的实质,他不知是说给谁听道:「尽是些煞风景的家伙。」

 

努力回忆在盛夏时的记忆,总能找到零星对于被阳光炙烤后扭曲的光谱散落在边角,此时阴暗的角落也重现了这片光景,仅仅能模糊看清轮廓的废旧家具忽然扭曲成了难以用常理形容的形状,随着木屑迸发的窸窣声,一股像是生灵被扼住咽喉的惨叫也同时响起。

男人无趣地瞥了眼因自己放纵情绪造成的惨烈现场,状似无意地撇过头,对于他而言此刻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件事。眼神投向了开阔的远方,只要走出这条小巷便能进入东京数一数二的豪华商店街,可仔细观察便能知道,这个人并非向往那干净整洁的街道,相反,包裹周身的黑衣使他与背景几乎融为一体。

 

明明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的……

男人没有自觉,但此刻的表情却称得上哀愁,如同文学里的雪女一般苍白得骇人,却也散发着引人趋之若鹜,甘愿赴死的美貌。

他的脚步声越行越远,硬质鞋底敲击地面的‘哒哒’声渐渐远去,将狼藉抛之身后。

 

在警署做过登记,虎杖苦恼地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室外的阳光变得更加刺眼,是非常符合暴雨后的朗朗晴日,皮肤接触到阳光时的灼热与拥抱动物时十分相似,令虎杖悠仁不由得想念起那只微妙的猫。

即使做了登记,像这样饲主没有去报警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虎杖眼神游移着似乎不知道该落在何处,人潮汹涌的东京街头令人不由自主感到目眩,明明只是带回家留宿一夜的陌生小动物,他却产生了难以察觉的连带感。

如果不是口袋里传来震动他可能还要神游许久,慌忙中按下接通键的悠仁非常有前瞻性提前瞥了眼来电提示,【钉崎?】

【虎杖!你那里怎么样?】听筒里女性同学的声音尽显狼狈,是仅靠声音便能补全情景的程度,【整栋公寓都在漏水……啊——我新买的皮鞋——】

他想起钉崎租住的公寓年代似乎比较久远,不由得担心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事,我能应付!】钉崎野蔷薇自与虎杖悠仁认识起便是这样不服输的性格,对面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伴随‘叮叮当当’的背景音补充着,【对了!申请单啊,申请单,你给我传一份过来吧!】

她所指的是大学的考试申请单,二人的目标学校一致所以在钉崎所有的私人物品几近报销的恶劣情况下只好找他来救急,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这通电话中含有担心的成分,未免太丢脸了。

虎杖悠仁不仅答应了立即传邮件过去,还努力邀请对方过来住,毕竟自己的公寓还有一间空库房。如果库房今天没办法打扫出来的话,自己去睡沙发也可以,虎杖下意识想着。

 

我就是看不上他这点,没来由的气愤包裹了钉崎野蔷薇,她对于虎杖这种无私到甚至压缩己身生活环境的奉献感到生气,什么叫‘自己睡沙发也行’啊!褐色的短发在空气中划出弧线,她富有精力的说教一股脑涌了过来,【才不要——我要去住酒店,把床留给自己吧,呆瓜——】

似乎这也是人性特点的一种,在面对别人真诚且无私的好意时变得反抗激烈,所幸悠仁深谙钉崎的性格特点,一边听着耳边源源不断听似警告实为隐晦关心的话语,时不时发出赞同的声音。

 

昨日的大雨后路面排水渠过负,地面的水洼倒映着电线的方向,看上去就像是地面上天然形成的缝隙,电话里的钉崎还在嘱咐他用胶带贴紧窗户缝隙免得被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极端天气搞得无家可归。如果自己有姐姐,大概就像是这样吧,虎杖在临近毕业的近日时常会代入这样的情景,他听着野蔷薇一边从泡烂的家具里翻找能用的东西,一边说着与她自诩时尚宠儿不符的话。

也就是在倏忽的一瞬,注意力没有集中的虎杖悠仁被路过女性尖锐的叫声吓了一跳,然而更该担心的是头顶金属物碰撞的脆响,意识先于身体感受到了危机,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背后一股无来由的推力。

 

在身体失控跌向前方时,虎杖悠仁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居然是,从昨天起自己就总是被撞开。

 

‘轰隆’的巨响炸开在身后,引得人心有余悸回头,那是吊塔上的钢筋。金属物粗糙的外壳遍布灰尘,他在周遭的惊叫和观望似的询问中像是被指引着偏移视线,对上了一双蓝得不像是此世能拥有的颜色的眼珠。

混杂着一点点翠色的虹膜如同盐湖的水面映照着虎杖,仿佛真的溺毙过一次,他肺泡里的空气缓慢地漏了出去,或许是流进了沥青路旁边的下水道。

要先道谢才行!虎杖混乱想着,「谢……谢谢!您没事吧?」

直到这时悠仁才注意到了浸泡对方半张脸,源源不断蜿蜒流向衣领里的血迹,像是东京湾的支流。

那是一张即使沁透血液也美艳异常的脸,最先面对时总会被那非人的美丽夺取一切,即使从额上潺潺流下的血液遍布右侧白皙的面颊。说实话,虎杖悠仁回神的速度已称得上迅速,明明出血量已经到达旁观者都觉得不乐观的程度,男人却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动作,笔直地看进虎杖的眼底,不知是否是错觉,悠仁似乎从中观察到了埋怨与迷惑。

像是在说‘为什么和上次不一样’般。

 

现在哪里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他猛地贴近对方,杏色的双眼逡巡在被血糊成一团的伤处,简直比他本人擦伤还要痛苦似的。虎杖悠仁很擅长应对他人的恶意与厌恶,但对于施与自己无来由的善却仿佛是首次见到海的内陆人,正当他嘴唇嗫嚅时,面前的美人突然有了动作。

 

啧,黏糊糊的。心里与常人设想大相径庭,可怖的,明明昨夜自己救了他就能被抱在怀里带回家,现在为什么木呆呆得像颗土豆。不能理解人类社会思维的异种受够了无言的当下,他伸出手想要擦拭,总之要先把血擦干净,恢复成漂亮的模样……

「我先带您去医院——!」虎杖轻易抓住了对方打算去碰伤口的脏手,「您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带诊疗了吗?没有的话可以先用我的!」

说着,想要把对方扶起来,却又害怕造成未知的伤害,像是看待易碎的玻璃容器一般,那眼神几乎称得上怜爱,这令男人感到安慰,即使不像昨夜有温暖的怀抱也没有关系,于是他突然道:「五条悟。」

「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虎杖仔细观察着对方明明应该痛得五官扭在一起,实际上仍然平静像是中世纪油画般的脸孔,这名字给予了虎杖悠仁某种神秘的熟悉感,但拥有这样容姿的人自己如果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五条先生能站起来吗?我送您去医院!」

刚才跌出去的手机屏幕上裂出蜘蛛网的形状,悠仁已经顾不得这些外物,只想赶紧将因自己而受伤的男人送到医院救治,本意搀扶对方的双臂却被他猛地抓住了,手掌紧贴自己的两侧小臂,却没有温度穿过来,五条淡粉色带着光泽的嘴唇微启,悠仁忽然就失去了问话的能力,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着。

「不去医院,」五条悟顶着半张如同雪女般闪着光芒的眉眼,和另半张被血液模糊的脸孔,执拗重复着,「不想去医院,已经不出血了。」

 

早知道就不听乙骨所谓的恋爱相谈了,什么叫受伤弱势的男人比较容易得到信任啊。

完全误解乙骨忧太给予建议的五条悟无意识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任性且妄为,玻璃珠似的双眼看着虎杖悠仁,试问面对这样的眼瞳哪怕是爱染明王都不可能拒绝吧,「你带我回去吧,哪里都行。」

哑口无言,事实上如果没有颞下颌关节以及降口角肌相连,他的下巴大概会直接就此掉到地面上,果然五条先生不仅仅是擦伤啊,这不是脑子都撞坏了吗?!

然而刚才一片混乱他才没有意识到,现在看着执意坐在地上与自己僵持的五条,哪怕预估也是远超出日本平均身高的型男,虎杖顾及对方还有其他伤处的可能性,身体提前于大脑做出了决定,左手环过五条的脊背,另一只手承担起膝盖的重量,将五条悟整个人横抱了起来。

「可能会有点抖,先忍一下。」语毕,在已经被吓得无法动作的众人眼中,以非常不科学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处,仿佛是刚起步的四轮轿车似的。

 

该称为得寸进尺,五条悟藤蔓似的双臂缠紧了虎杖的脖颈,紧到气道都感受到了压力,呼吸也就更加费力,几乎令对方感觉到疼痛的地步,但五条心情却轻快得难以置信。

男人珍珠色的发丝逆着奔跑的方向摇曳着,被阳光照射后又是别样的炫目,有那么一刹那虎杖悠仁有了自己怀抱的并不是突然救了自己而受伤撞坏脑袋的陌生男人,而是某种国宝级别的宝石,虽然有着重量,却没有温度。

 

非常蹊跷,被硬邦邦的男人抱着狂奔怎么说也称不上舒适,但五条悟执拗缠着他脖颈时居然从摇晃中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安心感。干脆,就这样……他没有胆量放纵自己想下去,适时深深呼吸汲取着虎杖悠仁的味道和温暖,果然悠仁就是悠仁,无论变成什么形状,永远都是悠仁。

 

像重石,又像羽绒。

顾及到各种各样原因作祟,虎杖先捧着五条踏进了就近的私人诊疗室,室内永远漂浮着含氯消毒水的味道,冷硬的白炽灯光打在金属座椅上,正百无聊赖坐在服务台内等待午休的护士被门口急匆匆的脚步吸引了注意,她抬起头最看到了熟悉的珊瑚色头发,下意识地打起了招呼,「啊,虎杖…君……」

本以为迎进眼中的会是令人不由担心的年轻孩子可爱的脸,下意识注意他抱在怀中的人,谁知对上的另一张脸正巧是血渍污染得血肉模糊的那一面。对仅有慢性疾病处方权和骨科复健等简易项目的个人诊所护士说来惭愧,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当即脸孔变得比燕帽还要白上几分,「医、医生!」她慌忙从分诊台后面跑出来,「榊医生——您快过来——」

躺得安稳且昏昏欲睡的五条悟嫌弃地瞥了眼聒噪的小女孩,转而又把自己埋进了虎杖悠仁的胸口前。

 

同时,足音变成了两道,在前年新铺设的木质地板上并行着,来人与虎杖悠仁也称得上是熟稔,毕竟在虎杖倭助过世前,悠仁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取药。医生肯定刚摘下帽子,额上还残留着一道似有似无的勒痕,她身材比护士高挑所以步伐也就大得多,霎时鹰眼般的视线先直击悠仁,在短暂确认他没有受伤后,转而迅速观察起被少年双手抱着的男人,在向二人走来的同时寒暄道:「虽然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但真是好久不见了,虎杖君。」

「啊,是!托医生的福。」

榊医生朝五条悟伸出手,结合她另一只手抽出的手电筒应该是想要检查他的瞳孔反射吧,然而虎杖悠仁却下意识做了个令人感到意外的动作,在榊医生的手指快要触到五条的外套前一刻,悠仁扭过身体仿佛是幼稚园害怕玩偶被没收的小孩子似的。

他似乎也对自己的本能感到诧异,饴糖色的双眼瞪得浑圆,又僵硬地恢复的原本站立姿势,「啊,抱歉,下意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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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被lof卡没了,今天才像起来补

自娱自乐的连载,人生的意义多在于快乐。

最近摸了摸魔法觉醒,06年的哈德魂又一次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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